“阿瑤，這不可能。我不可能丟下你獨自求生，你不在，我走與不走又有什麽區別？你忘了，這是昨日你背著我走在雪地裏說的話。”他憤怒又痛苦的嘶吼。

念兮一個勁兒搖頭，淚水噴湧而出。

我為魚肉，人為刀俎，能有什麽辦法？

念兮回身，對王景略道：“我想跟鳳皇單獨說幾句話，可以嗎？”

王景略擡手道：“請便，不過我得提醒你們，要快。皇上在山上，很快就下來了。”

念兮輕輕點頭，拉著鳳皇到了一邊。

鳳皇的臉上滿悲傷之意，眼睛裏，又透著固執決然。

“我是不可能留下你獨自求生，不管你說什麽都沒用！”

“若是你不走，我們兩個可能都活不成。你甘心嗎鳳皇？我要說，我不想死呢？”

“我可以帶你殺出去。”他憤怒的道。

念兮感動之餘，心中一陣苦澀。

鳳皇他不過十五歲年紀，他太年輕了，始終不如王景略和苻堅老奸巨猾。

王景略將時間卡得剛剛好，原來有自己的算計。

他不說，她也知道他為什麽要留下自己，以此交換鳳皇逃生的條件。

“他不會殺我，他只是有些疑問要問我。”

“他要問你什麽？”

“鳳皇，可還記得我對你說過，他可以預知未來，我也可以。現在，他預知未來的本領消失了，我的還在。”

鳳皇搖頭道：“我不信，什麽預知未來？你若是真的能預知未來，那你告訴我，我們應該怎麽辦？”

“鳳皇，記住我說的淝水之戰，在這之前，你哪裏都不要去，不要離開平陽。”念兮搖頭凝視著他，淚眼朦朧間，看不清他的臉。

他伸出手，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，低聲嘆道：“天將降大任與斯人也，必將苦其心志，餓其體膚，空乏其身是吧？那上天對我們的考驗，是不是太殘酷了些？為什麽，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無法解開的難題？”

念兮搖頭道：“我不知道，不要問我。記住我說的話，一定要記住。我一定會去找你的，你放心，只要我不想，我能比誰都活得長久。”

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而近，一個穿著鎧甲的年輕男子下了馬，對王景略低聲說了些什麽。

遠處的王景略便讓手下的人，向他們走來。

“阿瑤姑娘，皇上馬上就要來了，您還是盡快做出決斷吧。”

念兮急忙道：“快走吧！”

“阿瑤！”鳳皇將她拉入懷中，緊緊的，緊緊的抱著，似乎只要自己一松手，她就會變成雪花融化在這片土地上。

“記住我說的話，一定要記得。為了我，也為了你，我一定會去找你的，一定！”

念兮再三保證，再三叮囑，這才用力的將他推開。

“阿瑤，真的，非這樣不可嗎？”鳳皇期許的眼神，像尖銳的長劍刺入她的心，引得一陣陣抽疼。

“非這樣不可。”

她將所有眼淚都吞進肚子裏，親手將馬繩塞到他手裏。

“走，走啊！”

念兮決然的推開了他，抽出發簪抵在自己的咽喉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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